白行简

神之格思 不可度思

世人皆道你生之不幸,可依我看来,我之不幸甚于你百倍有余,而我此生祸事皆是由你而起,顾廿一,你当真不该活着。

----林神格绝笔

第一章 尊前慈母常犹在 不过万爱千恩付非人

家中兄弟姊妹都很艳羡我的际遇。

一个国公府的外室女,偏偏得了天后青眼,选入宫中过继给天后义女襄安郡主林元初为嗣女,自此富贵荣华、尊荣安享,说不定最后这郡主爵禄也能袭承,说起来实在是命途再创、运势平添。

我被抱进宫的那年堪堪满了一周岁,实在是不记事的很。待我晓事时,我名义上的母亲又总是灾病不断,太医署的医正长年驻在重华宫,生怕这位主子突然就不行了。天后心疼怜惜,总是时刻伴在她身侧,连奏折邸报也多是从她宫室送往内阁及各部。

我很羡慕她。

我很羡慕我的养母,她也不过是天后抱养的孩子,却能得到至尊者的偏宠偏爱,而我平素连她的一面都难见,更遑论来自母亲的疼宠。每日只有晨昏定省,嬷嬷们才带着我进入她的寝宫向她和天后请安,每日便只有那么短暂的一刻钟我能见到我的母亲。

天后对她很慈爱,大抵是爱屋及乌,便舍了几分慈爱之心与我,偶尔会拉着我问这几日功课如何?饭进的香不香?虽说总是这些陈词滥调,但终究让我有几分被尊长呵护的暖意在。而林元初却总是淡漠地坐在天后身侧,吝啬地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我,常常都是不耐烦了,便教奶嬷嬷们带我下去玩,极少同我说上一句两句。

我记得她第一次同我说话是在我六岁那年。那日我起的略晚了些,请安时天后正陪着她玩蒙古象棋。我见那物什有趣,便直勾勾地盯着她玩,她被盯得无趣了,便伸手召我近前,温言道:“你想玩?”

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理会我,我一时有些愣怔,缓了一会才回道:“儿第一次见这个。”

林元初轻笑了一声,那笑声低低的,传到我的耳廓里,挠的我直痒痒。“既如此,便把这个拿回去罢,教你身边的丫头小子陪你玩。”

我有些难受,我就在她面前,她也不愿亲自教我玩,她真的连一丝的亲昵都不愿给我。

她第二次同我讲话是在我八岁那年,因天后过问我属实糟糕的功课,她在一旁受了挂落,便十分委屈地训了我一番。那段时日我痴迷于林元初书房中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禁书,每日窗课不过应付差事,学里的师傅几番训斥也不见我有所转变,便径直捅到了天后跟前。天后平时只关注林元初,何时问过我的功课,一时查问起来竟是十问九不知,天后难免动了些气。林元初坐在一侧吃着果子,听天后训斥我不求上进,学业惫懒,竟嗤笑出声,便被天后一并斥责:“你看你自己,上梁不正下梁歪,你但凡给这孩子做个读书上进的样子,何至于此。”

林元初向来就不惧天后威仪,竟直接回嘴道:“若是追溯元始,这上梁在您那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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